梁富强
入了伏,天气更加湿热。尽管烈日当空,酷暑难耐,但如果赶上童趣“冲顶”,我还是会像少年模样在树杈上捉知了、在草丛中逮蜻蜓、在水池边逗青蛙……
我曾想把自己的“童趣”传递给现在的年轻人,但一想到他们工作繁忙、生活压力大,加之有现代化的娱乐方式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我又想,现在的少儿也许会有和我一样的“童趣”吧?但我错了。记得去年暑期,我捉了一只知了,几次试图送给相遇的三四个去补课的小男孩玩,但他们都说害怕,不敢接手。我只好把它带回,打算送给同事上小学的孩子玩耍。见到同事的小孩时,我把知了放在他面前,没想到他吓得瑟瑟发抖。我问他:“知道这是什么昆虫吗?”他说:“不知道。”后来,我有感而发,写了一首题为《捕知了随想》的小诗:“正午太阳炽热,树上知了高歌,童趣突然爆发,意欲将它活捉。悄然凑近树丛,瞪眼蹑手蹑脚,拦下知了去路,猛下右手盖着。路见同事孩儿,讨好送予玩乐,小孩惊得直叫,问是什么家伙?如今学童多苦,暑假还要上课,少了天真童趣,仿佛遗落沙漠。”
现在社会进步了、科技发达了,可孩子们的“童趣”却越来越少,有些孩子甚至患上了心理疾病。相比之下,我们小时候被家长打过、被老师骂过,但一走进大自然,接触花花草草、小动物,一切就变得轻松愉快,所有的烦恼都被抛之脑后。
记得儿时暑假,一次“远距离抛物”打破了桌上的一面镜子,父亲拿着木棍要抽我,吓得我赶紧跑出家门,一头扎进村旁小树林里。
这里是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地方,树林不大,但有椿树、楝树、柳树、槐树以及叫不上名字的树,脚下还有狗尾草、苜蓿草等。
进了小树林,我没有发呆、没有哭泣,而是先抽支狗尾草,再去草丛里寻找小青蛙。发现小青蛙后,我慢慢蹲在它旁边,用狗尾草在它面前来回晃动,想必它以为毛毛虫“送”到了嘴边,于是张开大嘴,跳上前去咬住狗尾草。这时,我拎着草茎把它吊起来逗乐。也许它觉得这只“毛毛虫”既没有滋味又吞不下去,挣扎了几下,张嘴放开狗尾草,一蹦三跳地逃走了。逃走前还不忘从屁股里挤出一股“水柱”,浇在我的脸上。
我抹了把脸,又去寻找下一个乐趣。
小树林池塘边有几棵大柳树,暑假里,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柳树上捉花天牛玩。这种花天牛,身体细长而滚圆,呈墨紫色,头上有一对长长的鞭状触角和两只肾形复眼,两个细长的翅鞘上有白色斑点,六条腿很有抓劲,爬高上低、展翅飞翔都不在话下。最神奇的是,它的嘴巴前面长了两片好似剪刀的“钳子”,能把硬质的树皮、茎、叶夹断,吃进肚里。
我这次虽是一个人来到这里,也要看看柳树上能不能捉到花天牛。
我扒在一棵柳树上仔细张望,忽然发现有只大的花天牛从树洞里探出头,嘴巴上的“钳子”反复开合,发出“吱叽,吱叽”的声音。看到它,我甚是兴奋,等它的触角全部露出来“炫耀”时,我就小心翼翼地两手齐上,捏住触角根部把它捉住。
之所以小心翼翼,是因为它的“钳子”也是“战斗武器”,如果遇到险情,它可不会“口下留情”,我和小伙伴们都尝过它的苦头。
我找了一根软草当绳子,把花天牛拴着,让它学着牛犁地的样子在前面爬着,我用草绳在后面拉着。你还别说,它不仅有劲还很倔强,尽管负重还一直朝前爬。玩“犁地”的游戏玩累了,我又寻来一根草茎,看它用“钳子”铡草。
过了大约两个小时,听到母亲在村头小树林边叫我的名字,我就知道父亲的气已经消了,回家也不会再挨揍了,于是带着“战利品”花天牛,欢快地跟母亲回家吃晚饭了。
除了捉知了、逮天牛、逗青蛙,我在夏天的“童趣”还有很多。
小时候没有条件到游泳馆参加专业的游泳培训,但因为家附近就有水渠,所以我很快就学会了水下潜游、水上漂浮。为了“狠治”可恨的吸血蚂蟥,我和小伙伴们会用手拍扁它,然后找一根细枝条穿着它,像晾肉串一样插在田埂的地缝上,让盛夏的骄阳炙烤。听大人说,只有这样做,蚂蟥才“永世不得翻身”。
夏夜里,我们还会用小布兜捉几只萤火虫,放在玻璃瓶里当灯用。或者,逮几只螳螂放在家里捉蚊子……
我儿时的这些经历,在别人看来,可能会觉得很“顽皮”。但我认为,这种“顽皮”是那个时代、那个年龄段孩子天真烂漫、融入自然的无穷乐趣,也是我永不褪去“童趣”的原因所在。
我把以上初稿转发给女儿看,让她提修改意见。她回复道:“最后感觉好像意犹未尽。”我告诉她:“人生的‘童趣’本来就是意犹未尽。”
《襄阳日报》(2025年7月29日5版)
编辑:杨星
审核:李云飞 终审:王婷






